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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是深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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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下。

贤若看着他这副拧巴样,放下勺子:“班长只是在跟我讲题,你不要迁怒别人。”

江复生顿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如常,他依旧垂着眼睫,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
就在贤若以为他不会回应,准备放弃沟通时,他冷不丁地开口,“我没问。”

“……”那还踹人家。

空气又安静下来。

“对不起。”贤若先开口。

“我不该瞒你,但是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,”她真诚地看着江复生,“我们应该解决问题才对。”

对面没说话。

这声“对不起”像一小块投入冰湖的石子,在他心底漾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。

“脸……”贤若小心翼翼看过去,“疼吗?”

江复生冷笑一声,“面瘫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自知理亏,贤若抿了抿唇,不说话了。

江复生终于抬起眼皮,黑沉沉的眼睛对上了她的视线,里面还残留着未散尽的委屈和一丝被她关心到的、隐秘的释然。

“哪个国家?”

“嗯?”贤若愣了一下,反应过来,“美国。”

少年仰着下巴,像是想了一会儿,“去不了。”

“那你问什么?”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激起了火气,她声音也扬起了几分,“让你等我又不等,那怎么办?”

原来他不是嘴硬,是真的不会等。

贤若无力地垂下手。

那结局只有一个。

这两个字几乎快脱口而出,像卡在喉咙里的刺。

江复生冷冷看向她,听出了话音的尽头,冰锥一样刺进心里,比脸上那两巴掌疼千百倍。

“陈贤若,”他声音沙哑,“你敢说那两个字试试。”

她张了张嘴,“……我没说。”

“那,”贤若摇头,“那我们怎么办?”

怎么办?他也想知道该怎么办。

来之前他反复盯着通讯录里路建成的名字,指尖悬在拨号键上,迟迟下不了手。

那是他最深恶痛绝的捷径、极力想摆脱的烙印,甚至可能是拉他堕入深渊的悬崖。

可如果……如果那是唯一能让他有资格站在她未来蓝图里的筹码呢?

江复生眼底闪过一丝像被锐器划过的痛。

“就先这样。”他别开脸,声音干涩,视线落在窗外光秃的树枝上,不敢看她。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走一步看一步,”江复生混不吝地开口,刻意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,“及时享乐。”

这话一出口,他自己先尝到了舌尖泛起的苦涩。

非要这样说话吗?贤若静静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指尖。

她看懂了他的色厉内荏,看穿了他笨拙伪装下的不安,没有像往常一样被他激怒,只是清晰地、一字一句地反问:“那为什么不现在决定?”

江复生被这句话刺中,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,想说什么,却发不出声音。

贤若吸了口气,挺直了原本有些垮下去的脊背,带着破釜沉舟的冷静:“谈就谈,不能谈就不能谈,什么叫‘及时享乐’?江复生,我就该多给你几耳光,把你打醒。”

原本缓和的氛围又僵硬起来,周围的嘈杂被无限推远。

少年下颌线绷得死紧,攥着的拳头因为用力,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。

他想用更混账的话把她堵回去,可看着她那双清澈的、带着失望和决绝的眼睛,所有的虚张声势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
最终,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……别说了。”

“我给你时间,”贤若擦拭着嘴唇,“想好了,你给我答案。”

“对了,明天是圣诞。”

离开之前,贤若背着身,偏头说,“圣诞快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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